一路无话。
来时浩浩荡荡的十余人,如今只剩下百里大枪和老王头一老一少。老王头许是懂一些药石之术,手臂的伤恢复了很多,并没有耽误赶路,将至午后,两人便进了山,前面不远,就是二人的山寨。
在一处山坳,老王头寻个僻静地方将背后装满金银的包裹埋了起来,百里大枪对老王头这种似乎不妥的行为未置可否,许是自小生活环境的原因,他对金银之物并无多大兴趣。老王头却是生怕百里大枪误会,郑重的对百里大枪表示,此行所获,二一添作五,老少两人一人一半儿。百里大枪看着老王头的豁牙,有些想笑。
丛极山,馒头寨。
馒头寨这个名字,源自于丛极山形似大馒头的山形而来。妥妥的易攻难守,四处漏风。
寨中原本十余人,经地主老财家一战,所余不过七八个人。而这七八位逃回来的山贼见得老王头和百里大枪回来,纷纷从各自的栖身之地惊魂稍定地走了出来,在寨主大厅内,众人聚在了一起。
“老王头!你竟然没死在外面!”一个平日里较为嚣张的络腮胡子大汉,言语不善的问道。
“我怕我死了,没人招呼你老娘!”老王头斜着眼睛,丝毫不惧大汉的发难!
“直娘贼!你敢顶撞老子!”大汉见得寨主已去,如今山寨内,论资历论武力,他是当仁不让的实力担当,听得老王头这般顶撞自己,胸中火气上涌,抽出大砍刀,叫喊道:“若不是你踏线传回的消息有误,我们大当家昨夜怎么会被砍了脑袋!我现在就拿了你的脑袋,给大当家报仇!”说罢,就要抽刀上前,余下的山贼面面相觑,无人上来拦阻。
老王头在山寨中的资历是极老的,怎可能被络腮胡子这一副做派吓到,他呸的一口浓痰吐在地上,顺手抽出腰间的匕首,阴笑道:“来!老子怕了你了?我拼了命也能在你身上开几个口子,你信也不信!”
络腮胡子其实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老王头底子多深他并不知道,然而在山中踏线几年,凶险之地也不是没去过,若没有几分真本事,怎么能在馒头寨这种地方混下去,哪怕馒头寨是个不入流的寨子。因此,见老王头目光狠辣、似有所依仗的盯着自己,不觉打起了退堂鼓。
老王头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络腮胡子的想法,嘴角一咧给了对方一个台阶:“这次碰到钉子,我承认我老王有责任。但你也不看看我们遇到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人吗?那是妖,是妖修!大家能捡回一条命来就谢天谢地吧!我的罪责我自会去领罚,不用你动手!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是选一名新的当家的。”
众人听到老王提起昨夜的妖人,恐惧的神情又浮上脸庞,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模样。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百里大枪提拉着大枪,背上背着不知道啥时候收拾好的包裹,正在往门外走。
“哎!那小子!你干什么去?”络腮胡子又习惯性的抽出了大砍刀,质问百里大枪。
百里大枪愣了一下,回过头,恍然大悟地回身抱拳,道:“我走了,各位再见。”馒头寨经此一战,本就不值一提的实力衰落到已经不能再衰落了,他可是记着铁原临死时的话,得好好活着,而在乱世里好好活着的前提是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众山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百里大枪,最终还是老王头做了代表性的发言:“你已经进了山寨入了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走呢?”
“放不放我这件事,是你决定的吗?”百里大枪疑惑的问老王头。
“我哪有那个权力啊,这是大头目决定的啊!”
“可是大头目不是已经死了吗?”百里大枪的疑惑更重了。
“所以才需要选新的大头目啊?”老王头义正言辞的说道,仿佛必须有人发号施令这件事才是天底下头等的要事。
“……”百里大枪也不知道是自己糊涂了,还是老王头糊涂了,总之这件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那我报名吧。”百里大枪很笃定的说道。
很不巧的是,第一组选手就抽中了百里大枪。
少年扛着大铁枪来到场中站定,却迟迟没见到自己的对手出来。
“谁呀?抽到谁了啊?快点出来啊!”山贼们嗷嗷叫着催促那名种子选手快些出来应战。最终一个黑瘦汉子拎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走了出来。
他之所以慢腾腾,是因为有些惧怕百里大枪那杆大铁枪,光是看上去就粗粗壮壮的有些吓人。
百里大枪有些着急,正要以枪做棍先打它一棒子再说之时,那黑瘦大汉既未挡,也未躲,而是干净利落的扔了刀跑开了……
“这……”百里大枪一头雾水的望向老王头。
“算弃权!下一组!”
下一组是络腮胡子对阵一名青年,也是原大头目的亲信,使一根铁棒,平日里负责操练众山贼,棒子倒是舞得虎虎生风,就是看上去有些中看不中用。
百里大枪对这络腮胡子印象极深,那日自己上山来时,便是这名拿着砍刀的大汉极力阻拦。
言归正传,只见络腮胡子仗着力气,将刀舞的虎虎生风,不停地向对方脑袋上招呼。那人不敢硬接,只好不停的躲闪,可是场地就那么大,躲来躲去就被堵在了墙角里。结果就在对方准备弃权求饶时,这络腮胡子许是被对方激出了火气,完全不顾对方的高声讨饶,狠狠一刀向他头上砍去。
“哐当!”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声中,一杆大铁枪悠忽而至在最后关头格住了络腮胡子的刀锋。
百里大枪双臂较力,振开对方的武器,淡淡道:“你这人,怎么还下杀手呢?”
那汉子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百里大枪挡住了自己,瞪着眼睛怒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活腻歪了吗?你敢教训我!”
老王头听络腮胡子如此说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倒也不怪他,毕竟这些人脑袋都不怎么好使,就没仔细想想自己与百里大枪二人如何能从凶险之地全身而退到底是因为什么?想到这里,老王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百里大枪,抿嘴不语。
百里大枪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老子劈了你!”大汉心中怒极!而且在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应该趁着人多势众找机会将百里大枪打死或者赶走,导致现在成了自己上位之路的绊脚石。
想到此处,大汉操起砍刀就向百里大枪头上砸去。
百里大枪熟练的后撤一步,让过轰击而来的刀锋。而后暴喝一声,枪出如龙!
……